话说多了都是泪，苏言已经不敢去想嫦娥这些年来受过的种种苦难了。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冲上舞台狠狠把她拥入怀中，在温柔地告诉她：不要再想着报仇了，交给我就好。
可是他做不到。
他怕自己没有实力，也害怕嫦娥这十年的计划会被自己毁于一旦。
玉面公子，也有难处啊。
这个时代，终究是低武时代，手上能有两百斤力量就算是军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现在的他，手上只有一百多斤力量，堪堪能在京城里面小心翼翼地行事。
听老人说，京城的高手不少。
两百斤只是他们的基础，还有不少老怪物有超过两百斤的力量。
他们之间也有个约定……
长达十年的一个约定。
他们互相约定，如果十年之后嫦娥没有得到舞姬选拔比赛的头筹，那就让苏言杀了她，让嫦娥和自己九泉之下的亲人们团聚。
死在苏言的手里，总比继续苟活在这个破败不堪的世界上要好。
“诸位，许久不见了。”
嫦娥开口，声音如潺潺流水，温柔俏皮。
配上十五的年纪，场上上到五十岁的大爷，下到十岁观看的孩童，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如画中走出的仙子。
苏言眼里闪过一丝追忆，和她对视。
嫦娥眼里闪过痛苦，不再看他。
李池鱼和钱多多察觉到这一幕，不由得多看了苏言几眼。
这小子，似乎和嫦娥有关系啊……
两人不动声色向苏言靠近，场上除了嫦娥没人察觉到。
嫦娥微微蹙眉，看着向苏言走去的李池鱼两人。
苏言察觉到她的异常，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李池鱼和钱多多看着台上的嫦娥，那模样要多迷妹就有多迷妹。
连台上的嫦娥都惊讶于他们的变脸速度，更别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苏言。
但苏言还是留了个心眼。
他相信嫦娥，就如十年前那样。
“这是我最后一次在清月舞枋演出，在这里我由衷感谢墨兰姐姐和诸位的大力支持。”
嫦娥微微欠身，向众人和幕后的墨兰一拜。
身为她的引路人，墨兰又怎么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嫦姓本来就少，再加上十年前被皇帝弄得家破人亡的镇北大将军和嫦府，但凡有脑子的都能猜到一二。
当然，就是不知道皇室那边怎么看了。
就凭墨兰对皇室的了解，他们大概率不知道嫦娥就是当年嫦家留下来的最后一个人，只会当是刚好姓了这个姓氏。
具体什么情况，就要看嫦娥自己的了。
“今日我给大家带来一曲【霓裳衣】，希望大家喜欢。”
【霓裳衣】？
李池鱼眼里闪过疑惑和期待。
她在古典上面看到过关于【霓裳衣】的介绍，当时她就在想，真的会有人演出这种高难度的舞蹈吗。
现在看来，倒是她孤陋寡闻了。
如今，也是可以看看了。
钱多多似乎有些饿了，左顾右盼没有找到合适的吃食。
“鱼姐，我有点饿了，先去买东西吃。”
李池鱼点点头，继续盯着台上的嫦娥和身前的苏言。
按照她的经验，苏言和嫦娥一定有问题。
至少，他们肯定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次的任务人物是嫦娥，到底要怎么攻略这个秘境。
本来想自己也找玄机子算一卦的，可他却说自己算不出来，这确实让李池鱼失落很久。
其实，她很想问问关于林故渊对她的情感的。
想到这里，远在不知道多远的林故渊下意识抬头，良久才继续看着眼前犹豫不决的聚灵师。
“怎么样？我还是挺道德的一个人的，要生还是要死？”
林故渊周身泛起猩红的剑芒，聚灵师见此情况嘴角狂抽。
聚灵师：你家吗！
“我跟着你……”
聚灵师像老了十几岁一样，面色憔悴地屈服于林故渊的“道德”之下了。
另一边，钱多多来到清月舞枋外面，和几个保镖碰了面。
“你们这么急着叫我干什么？”
没错，她说买东西都是借口，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出来见她的小弟们。
“多多姐，我们打听到一个消息。”
“说。”
“嫦娥的家族在十年前被皇帝带人灭了。”
“而且有一个和她关系不错的人叫苏言，这小子倒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家伙。”
“这些年来，苏言一直以‘玉面公子’的身份截杀各路来京城暗杀嫦娥的杀手和一些想来京城摸清情况的匈奴人。”
……
钱多多听到他们的消息，眼里闪烁着光芒。
苏言…不会就是那个家伙吧。
想起自己和李池鱼在舞枋内发现的那个男子，钱多多愈发确信那家伙就是大名鼎鼎的“玉面公子”，苏言。
只不过，苏言看起来身材挺瘦弱的啊，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么厉害的？
“好了，你们先休息吧，明天再继续打探消息。”
“好的多多姐。”
身为钱家唯一的继承人，她对下属一视同仁，从来没有偏心过任何一个人。
同样的，她也给了他们作为人的尊重，没有像那些嚣张跋扈的世家子弟一样漠视他们的生命，看不起他们的身份。
嘎吱。
轻微的开门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钱多多回到了李池鱼身边。
优美的音乐加上嫦娥的舞姿，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他们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放到嫦娥身上，想要仔细看清每一个细节。
就像现世的一句话：白月光的杀伤力，就是就算是她本人来了，也比不过十八岁的她。
毫不夸张地说，今天嫦娥的身影已经闯入他们的心房，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当然，他们居然在想要是嫦娥落选呢。
刚有人想到这里，就不由得打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也知道，嫦娥为了舞姬选拔比赛有多努力。
嫦娥不是他们的，他们没有资格留下嫦娥。
俗话说得好，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她过的幸福。
比起留下嫦娥，他们更希望嫦娥这次夺得头筹，也不愧于这么多年的努力练习。
一曲舞毕，众人沉醉在嫦娥的仙姿中无法自拔。
苏言呆呆带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舞台，嘴唇有些颤抖。
“小娥……”
幕后的嫦娥看着面色呆滞的苏言，心中剧痛。
两个互相在意的人，终究是没走到一起。
“阿言，下辈子，我一定做你的妻……”
墨兰不断擦拭着嫦娥脸上的泪，眼里闪过心疼。
这孩子……
看向苏言，墨兰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都怪这个无情的世道，才让两个心意相通的人连见面都做不到。
遥望天色无际，夜幕降临，人未语，唯有泪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