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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桓祯被革职后,桓姝气得砸掉了小半个国师府。

连带着贴身伺候她的丫鬟小厮身上都添了新伤。

她不知从何处搞来了江慵的八字,以血为墨,写在了草编娃娃上。

带着怨气与滔天怒意的银针刺入娃娃体内时,桓姝口中也咒骂着。

恨不得连路过的狗都踢上两脚。

那边江慵却丝毫不受影响,认真筹备着明日回门宴时带给母家的贺礼。

罗浮的规矩比起大韶松泛许多,她身为国母,与寻常女子也并无多大分别。

甚至可以带着封寰一同回门探视。

贝园众人也忙的脚不沾地,这几日大韶那边的亲友来访,郑漪与宋欢颜齐上阵,给宾客安排的十分仔细妥帖。

直到江慵与封寰踏入贝园的那一刻,江凛还拎着鸡毛掸子四处洒扫。

见状,有些尴尬的露齿一笑,“月奴回来的怎么这样早,爹爹还以为你要用午膳时才归家呢。”

江慵佯装气恼,鼓起腮帮子,“爹爹这是不欢迎月奴了吗?”

“他敢!”

郑漪的声音遥遥传来,江慵喜上眉梢,飞奔至她怀中。

“还是娘亲疼囡囡。”

门口两人对视一眼,显然有些吃味。

江慵被拉至房中说体己话时,宋欢颜悄悄贴上来,宣布了一个喜讯。

“我竟要当姑母了?”

宋欢颜抚上还未隆起的小腹,面色含羞,点了点头

江慵又惊又喜,摸遍上下,拆下一堆首饰珠宝。

“权当是见面礼了。”

眼前的奇珍异宝堆叠的如同小山一般,宋欢颜哭笑不得,从里头摸出一只镯子攥在手中。

“那就先替孩儿谢过他小姑姑了。”

回门宴开宴时,许多江慵叫不上名字的长辈接二连三前来祝酒。

口中皆是称赞江慵与封寰天造地设,佳偶天成。

封寰不动声色拦在江慵身前替她挡了几杯,其他的皆由江疏揽了过去。

一个妹妹,一个上司,都得罪不起。

酒宴还未过半,江疏便被抬了下去。

海量的西北小霸王都不胜酒力,江慵自然也招架不住,几杯薄酒下了肚,脸色也红润起来。

被打横抱回闺房时,江慵目光还有些迷离,好似只小狸奴般锁在封寰怀中。

“我还能喝……”

封寰熟稔地替江慵除去锦鞋与罗袜,又亲自替她擦拭一番。

擦至脸颊时,那双紧紧阖着的凤眸蓦地睁开。

眼中一片清明。

封寰微微怔神,“夫人?”

“封寰,”江慵字正腔圆唤他,“我可真喜欢你。”

一向绷着的君上忽然笑出声来,显然没料到自家夫人醉酒后竟然如此坦诚。

江慵愣愣地看着他,自言自语道:“你笑起来好看,往后该多笑笑才是。”

“夫人说的是。”

江慵躁动不安的小手抚上封寰的脸,似是在摩挲一件极品珍宝。

“肌肤也好……我给你的芙蓉面涂了吗?”

封寰点头。

“真乖。”江慵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发顶。

那手法,与昔日撸白玉环时一模一样。

只是现下封寰怎么看,怎么觉得江慵才像只狸奴。

眼睛微眯,神态慵懒。

鬼使神差的,他欺身而下,贴近吻了上去。

江慵登时就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久到封寰以为江慵已然睡熟,转身欲走时。

锦被中又伸出一只藕白的手臂,紧紧拉住了他的手腕。

“陪我。”

两句话,让封寰心中天人交战。

最后他只能认命地除去外衫,将江慵揽入怀中。

被熟悉的照玉京香气环绕,不一会儿,绵长又平稳的呼吸声便在屋里响起。

封寰无奈摇头,自家夫人这酒量实在是不行。

好在酒品上乘,不折腾人。

两人一觉睡到天色擦黑。

江慵睁开眼时,入目的便是封寰流畅紧致的下颌线。

“咕噜。”

清晰的口水吞咽声响起,江慵直感觉喉头发苦,眼前有些晕眩。

自己喝了太多了。

上一世由于时常与元承奕进行应酬,不知不觉练就了不错的酒量。

可眼下她也不过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姑娘,三盏酒下去人就蒙了。

所幸是在自己家中。

“夫人醒了?”

封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仍然将江慵环在怀中,“不若再睡一会。”

轻轻推搡了他一把,江慵嗔怪道:“君上莫要坐实我祸水的名号了。”

“桓祯庙里还缺些和尚,谁要敢再开这个口,孤就送他去修行。”

江慵按住突突直跳的额角,“眼下应该又要用膳了,君上也快些起来吧。”

“君上,”阿渚的声音在院中响起,“柳司印有急事见您。”

江慵一推封寰腰窝,“快去吧。”

堂堂君上被夫人从被窝里撵出去,面露无奈。

思忖半晌,连脾气都没发丁点。

自己的夫人,只能自己宠。

待江慵梳洗妥当时,会客厅中早已备好了各色佳肴。

午间众人都喝了不少,因而席面上多是些滴酒不沾的妇人。

见江慵来,郑漪笑眯眯地递上一盏醒酒甜汤。

女眷席上都是熟人,聊的十分热络。

聊着聊着,便说起眼下罗浮要举行秋闱了。

罗浮的秋闱比大韶晚上近一个月,有些在大韶失利的举子,便会来罗浮碰碰运气。

江慵握着瓷勺的指尖隐隐泛白,封寰离开的那般匆忙,莫不是秋闱出了何纰漏吧……

江慵命小厨房给封寰备好了宵夜,来回热了不下四趟。

直至月上柳梢时,封寰的身影才出现在院外。

丰神如玉的面上难得露出疲态,江慵快步上前,替他解开了身上披风的系带。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带着寒气与露水的怀抱。

江慵并未多言,只是环抱住封寰。

待重新温好的点心送上桌时,封寰眉间的愁云才消散几分。

“朝中吴尚书前来上书,称他的孙儿重金买来了今年秋闱的试题。”

“此事虽有先例,却也基本都是些坑骗钱财的。”

江慵敏锐的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变数,“莫非吴尚书孙儿买到真的了?”

封寰点头。

秋闱试题是由他亲自过目的。

“吴尚书知道此事是杀头的重罪,便大义灭亲,自请卸官,求孤留吴家性命。”

“此乃忠臣。”

封寰点头,“鉴于吴尚书检举有功,功过相抵,便不多追究了。”

“只是他孙儿也就不必再肖想入朝为仕了。”

江慵竖了个大拇指,认为此事处理的十分妥帖。

“吴尚书还称,贩卖试题的那人行迹诡秘,又十分谨慎。”

“原本是不与官宦子弟做交易的,只是阴差阳错下才与吴家搭上了线。”

“那岂不是要送一些商贾入罗浮为官?”

江慵骇然。

举子十年寒窗,满腹经纶,入了仕途方有造化。

可那些商贾大多是些胸无点墨之人,且唯利是图者居多,一旦手握权利,罗浮便要被搅得天翻地覆了。

真是其心可诛!

忽然,计上心来,江慵与封寰小声密谋起来……

唯有引蛇出洞,才能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