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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凛与宋欢颜父亲宋启章素来交好,一路上,江慵便听了许多关于这位“宋大人”的光辉事迹。

以至于下车对宋启章行礼问安时,她都不敢直视他。

这位大人……着实是太虎了些。

宋启章还不知江凛在背后戳他脊梁骨,开怀大笑地夸赞江慵温柔恬静。

“我家那位小祖宗,如今正在府上发脾气呢。”话里话外都是羡慕。

江凛默默拭去鬓边薄汗,他哪能不知道宋欢颜的脾性,瞧江疏被她拿捏的死死的,就知道这位也是个有手段的。

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瞧着宋欢颜也顺眼,就随小辈们去吧。

“慵妹妹!”

垂花门内出现一抹红色倩影,宋欢颜拎着裙摆,笑意盈盈地飞奔至江慵跟前。

亲昵地挽住她的手道:“你可算是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江慵含笑回挽住她,枝梨捧着红木匣子走了上来。

“这是我给姐姐准备的生辰礼,不知可否合姐姐心意。”

“你送的我自然喜欢,”宋欢颜抬手掀开匣子,只见里头一条精致的绯红盘锦镶花妆缎裙。

衣裙布料是掺着金线织就的,在日头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布料摩挲间,好似溪水流淌,波光粼粼。

宋欢颜心中欢喜,捧着裙子反复看了许久。

“这缎子真是精巧,是何处的手艺?”

“是罗浮宫中织造坊的织娘。”江慵如实回答。

闻言,宋欢颜眉眼弯弯,“真是托慵妹妹的福,我也能穿上罗浮宫中的好东西了。”

这时,她的目光又落在匣中角落里的几瓶芙蓉面上。

“这又是何物?”

“这是我自己做的搽脸的油膏,姐姐可以试试。”

一打开,便是一股沁人心脾的玫瑰香气。

宋欢颜眼前一亮,语带欣喜,“慵妹妹手真巧。”

说着,扫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江疏,“不比某些人,愣头愣脑。”

“你今年不会还是给我准备了什么熊皮虎胆,鹿鞭蛇脑吧?”

江慵:“……”

她真是把她阿兄想的太简单了些。

江疏面露不自在,一旁的小厮呈上托盘,红布下,是江慵托掌柜改制的镂金盘螭璎珞圈。

原本单调的的赤色璎珞圈上又缀上几抹点翠,登时变得灵动起来。

“江彻非,你今年是收到哪位老神仙的指点了吗?怎的开了窍了。”

宋欢颜面上满是欣喜。

然而在瞧见旁侧托盘里的胭脂后,面上的笑颜骤然消散。

江疏鼻头一酸,打了个喷嚏。

周边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宋启章一看大事不妙,速速拉着江凛与郑漪离场。

后头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宋欢颜,你掐我作甚!”

“我掐的就是你这个瞎眼木头脑袋!”

江慵扶额,她阿兄可算是被宋欢颜吃定了。

入席时,宋欢颜将江慵安排在自己身旁,两人不时说两句体己话,显得十分亲昵。

宋启章为了让宋欢颜撒开手脚玩得开心,特意设了两桌宴席,小辈单独一间厅室,便于说些儿女私事。

“听闻前几日江三姑娘去了戎朔,想来那边风土人情应当很是稀奇吧?”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娘好奇问道。

江慵颔首称是,便于众人细细说起在戎朔的新鲜见闻,听得在座年轻儿郎皆是面露向往。

“真想去看看。”

忽然一道酸溜溜的声音响起,“不过是个蛮荒粗鄙之地,有何羡慕的?”

末了还嗤笑一声,“不愧是乡下庄子来的,眼皮子浅的不行,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江慵抬眸,认出那人是在正旦佳宴嘲笑过他的胡璋。

“胡小公子说笑了,”她不疾不徐开口,“我确实是见得少,比不过你整日蹲坐在井底,却有指点江山的气魄。”

全场鸦雀无声,最终有人绷不住,笑出了声。

胡璋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比作“井底之蛙”,气得双颊泛红,怒目而视。

“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女娘,仗着自己嫁进罗浮就这般瞧不起人了?”

“我告诉你,届时你嫁不嫁得进还另说呢!”

那边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一只瓷盏炸开在胡璋脚边,吓得他猛地一哆嗦。

“你少在这儿嚼舌根子,小心我拔掉你的舌头!”

时澜黑着脸走上前去,一脚踏在红木小几上,“宋姑娘生辰宴,大好的日子,少在这里乱吠。”

胡璋虽然跋扈,可踢到时澜这块钢板,仍是灰溜溜地抱头鼠窜而去。

“时澜何时转了性子了?他往日对你可最是不待见。”

宋欢颜小声与江慵咬耳朵,“起初他要来我是不愿的,可他执意说想见你,我没办法,便把他安排在最末席,生怕他对你做什么。”

她那日缺席正旦佳宴,自是不知道时澜与江慵之间的对弈搏杀。

“说来话长。”江慵举杯,颔首感谢时澜的拔刀相助。

时澜耳根有些泛红,抬手回敬,闷头喝下了一碗酒。

“说起来,今日还有一人要参加我的生辰宴。”

“谁?”

“五公主。”

一听到元安清要来,江慵眼皮子抽了两下。

好么,今日可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你不会……与元安清也有过节吧?”

江慵抿了口茶,风轻云淡道:“我看她不顺眼。”

可能她生来就与姓元的水火不容,上至元简,下至元安清与元承奕

“我就说她为何也上赶着要来,竟然是来给你上眼药的!”

宋欢颜有些不乐意,“我还当她是转了性,想来凑凑热闹罢了。”

两人谈话间,就见厅外涌来两列侍卫随从,元安清打扮的花枝招展从人群后走来,眉眼间全是高傲。

在场也有想来巴结她的,只是她看都不看,径直走到江慵跟前。

还未开口,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便扑面而来。

“你这个狐媚子,惯是会卖弄的。”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江慵,语气不屑,“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使唤男人替你冲锋陷阵,哄骗了君上不够,如今又给时澜喂迷药了?”

“本公主今日就是来告诉你一声,罗浮君后,我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