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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贵?

晋商?

皇室?

地方乡绅?

皆存有海量财富,奈何抄一家少一家。

陕西灾情前前后后十余载。

奢安之乱延续到崇祯十年。

崇祯四年滇南爆发沙普之乱延续到顺治五年。

赈灾,打仗,统统要花钱。

朝廷急需稳定且源源不断的钱财收入。

一个头,两个大。

突然,朱由校在厚厚的奏本内找出生财之道。

各地官吏,监生请命为魏忠贤建生祠。

呕吼。

这是瞌睡送枕头,正是时候。

自魏忠贤成为九千岁,这两年地方官,监生给他建生祠大行其道。

有官吏不惜拆除供奉周敦颐和程颐、程颢三贤祠,也有官吏吃了熊心豹胆把生祠建在皇陵旁,更甚者连宗室藩王都给魏忠贤建生祠。

一年间,各地冒出数十座生祠,少则花费七八万两纹银,多则花费数十万纹银。

甚至袁崇焕都在辽东给魏忠贤建生祠。

兵部侍郎阎鸣泰更一口气给魏忠贤建立七座生祠。

这特么都是民脂民膏啊。

若上缴内帑,朝廷财政何止窘迫。

“方正化,传田尔耕,魏忠贤。”

方正化突闻朱由校近乎吼出来的声音,转身快步离去。

这两位不安分的主儿,又怎么招惹皇爷了?

少顷,方正化领着田尔耕,魏忠贤进宫,朱由校凌厉的双眸狠狠瞪了眼魏忠贤,抓起折子狠狠砸向魏忠贤额头。

“很好嘛!”

“朝廷穷的叮当响。”

“你呢,建生祠,称九千岁,咋滴,想上天啊?”

户部尚书郭允厚道出户部困境,彻底揭开朝廷财政遮羞布。

各地军饷巨大缺口。

上千万两纹银不够,根本不够。

既然地方官,监生,争相给魏忠贤建生祠,想来肥的流油。

所以,魏老狗,对不住了。

咱太穷了。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何况数十上百座生祠,涉及数百上千万两纹银。

这草谷朕打定了。

魏忠贤懵了。

为啥啊。

是我走路姿势不对?

还是先迈进右脚?

怎么进来就挨打。

田尔耕也懵了。

这魏老狗挺狂啊,这时候还敢惹皇爷生气。

简直是背着粪篓满街窜——找死。

魏忠贤慌忙捡起奏本浏览,看完奏本内容身体瘫软如泥。

两日内,皇爷拔掉各监阉党,朝廷谁都清楚,他恩宠不在。

恰逢地方官,监生对他歌功颂德,建议给他建生祠的奏本。

这真是屁股上拔罐,作死啊。

“皇爷,老奴冤枉,是各地官吏监生自作聪明,不然老奴吃了熊心豹胆都不敢建生祠。”

“是吗?”

朱由校冷声怒斥,挥舞龙袍衣袖质问:“没你这老狗授意,百官监生谁敢提建生祠?”

魏忠贤捣蒜似的磕头,地面咚咚作响。

“老奴该死!”

“老奴该死。”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他知道不给皇爷合理的解释,自己将走向穷途末路。

朱由校抓起旁边的砚台,狠狠砸在魏忠贤肩膀,疼的魏忠贤发出闷声。

朝堂上为保下这老狗,差点同陈廷谟,张三谟直接对喷。

你特么这么报答我。

朱由校拍案而起,语气犀利喝斥:“平常纵容你,是因你能办事,不承想,你事事无能,还想翻身奴隶把歌唱?”

魏忠贤痛的汗流浃背,吓的瑟瑟发抖说不出话,好像条被人抛弃的老狗。

明面上,他独断朝纲,是大明九千岁。

实际上,他的权力,地位,全是皇爷给的。

似皇爷昨日所言,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你不能抢。

皇爷刻意扶持锦衣卫,等锦衣卫成了气候,自己真的成为没有任何用处的老狗。

魏忠贤重新爬起身子,恭敬跪在朱由校身前。

“皇爷,老奴万死,老奴万死,望皇爷看在老奴侍奉您多年的份儿上,饶老奴一命!”

“哼。”

朱由校走到玉阶前,他还没忘敲打魏忠贤的缘由。

“有钱建生祠,没钱给朝廷纳税,你也听到了,修完三大殿,户部欠人家上百万,欠辽东上百军饷,欠九边军镇七百八十万军饷。”

“锦衣卫能替朕解决部分钱财,东厂能做什么?”

魏忠贤垂首揣摩着朱由校的言外之意,莫非陛下计划让东厂番子去抄家。

不不不。

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去各省催收欠款吗?

也不对。

已安排锦衣卫催账。

疑惑中,朱由校出声说:“内廷宦官家底厚实,你也不差吧?”

追赃吗?

魏忠贤内心悬着的石头落地说:“皇爷,老奴一介阉宦,无儿无女,所有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皇爷需要老奴随时掏出来献给您。”

朱由校面不改色说:“今后数载,朝廷重中之重是解决财政危机。”

“你派人奔赴各地拆除生祠,装饰变卖换成钱,与木料运回京城,在京城建设四大粮仓。”

“另外,派人带剩余银子去找两广总督,云南沐王府,让其协助前往安南,暹罗,缅甸三地购买粮食,带回来的粮食越多,表明东厂还有用。”

“事儿办成,以后放心把重要的事儿交给你,事情办砸了,东厂以后干脆直接撤了。”

各地建生祠,表面是官员监生谄媚魏忠贤。

其实里面门道挺多。

明末贪污成风的氛围中,众多官吏监生表面谄媚魏忠贤,私下把建生祠当做生意做,不知伴随多少贪污受贿,中饱私囊。

时下朝廷缺钱,查一笔是一笔。

宁可引起文官非议,不可引起边军叛乱。

闻言,魏忠贤喜忧参半,修仓库,搞粮食简单,拆生祠,查建造生祠的官吏,监生,这是让他自掘坟墓,自己搞臭自己啊。

可是,他不做,事后皇爷把差事交给锦衣卫,他将彻底被抛弃。

他不怕做事儿,怕皇爷不安排他做事儿。

为保住东厂,为保住尊贵地位,唯有牺牲部分阉党边缘人物。

“谢皇爷隆恩,老奴回东厂马上安排。”

朱由校面色一沉,警告说:“粮食,纹银,木材,需对百姓秋毫无犯,敢私下劫掠百姓,你自裁谢罪。”

魏忠贤垂首领命,余光瞥了眼候命的田尔耕,皇爷身边有这条看门恶犬,他敢不拼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