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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地板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段时妤从被窝里钻出头,看清楚是对方房间以后,拱拱被子里人的脸,睡意正浓地含糊叫对方名:“顾澜之……你电话…”

怎么会有人胆大到吵醒顾氏大小姐。

顾澜之慵懒半眯眼,轻咬她一边的耳垂,困倦疲累挪身去床边缘,阖眼探出有几处红印的白皙手臂,够到震动的手机后又睡回原处把手机贴上段时妤的耳畔。

“你的……”她闭眼寻枕她肩上位置再睡。

段时妤惺忪着眼,动动酸痛的左手从她脑后环拿住手机,打算换右手尽量拿远手机不吵到对方,但肩怀里的人未睁眼便能摁住她右胳膊,又把手机往耳边送送,让她就着接电话。

一方面是不想段时妤动右手,更重要的方面她是想听听是谁。

暗戳戳把头枕上段时妤的锁颈上。

只懂她第一层意思的段时妤便接通电话,里面突然高起兴奋的男声让两人同时大清早惊醒一激灵:

“起床了没??你哥我马上要回来了!!有没有太想你哥!!?”

顾澜之不住把手机拿远躲离噪声音量,边头疼地埋脸去被窝,她太阳穴疼……

有种过年清早有人在窗边放锣鼓喧天鞭炮的扰人清梦痛苦感。

段时妤笑着低头吻过她额发,接过手机放去左耳:“我知道,不是还有两天吗?”

“和你提前说个事,你嫂子她不是本地人,学校里面正好也放假了,抽时间带她逛逛华都,也瞧瞧你和你嫂子投不投缘。”

“……”她只懂如何让人知难而退。

当着顾澜之的面,她在想如何正常一些对话。

“你照顾就行了,人是……”她瞧被窝里的顾澜之照常又半阖眼睡她肩上,枕好她肩窝的位置慢慢寻酿睡意。

顾澜之在睡的侧颜像个纯真素颜女学生,不带成熟魅力的迷惑勾人,看起来纯白又无害,谁能想到有人皆顾这样一张脸,进可明媚狐狸眼微勾颠倒众生,退可用纯真阖目的睡颜乔装不食人间烟火可欺模样。

段时妤怔愣一会,已忘了自己后半段要说的话,情不由己地靠过去依恋吻面。

连手机声音都抛去脑后……

真不是恋爱脑,是恋爱的时候一点脑子都没有。

“喂?喂??你说什么?”段时逍不知那边是什么情况,对手机叫唤一会,猜想是段时妤又陷入心情低谷期不爱搭理人,没有招呼不打直接挂电话已经很好了。

那就先把正事交待了:“这次家宴具体时间在二号,你到时候要搬回家里,提前让吴阿姨她们把房子打扫干净了。”

“还有你嫂子的东西,我给你邮寄回去了,全部都要小心处理,尤其是那些裙边和化妆品……”他正叮嘱,听到手机里一些熟悉的细微声,可这时声音百分百不会发生段时妤身上,于是他单纯问:“你在咬苹果吗?”

那边回应一声低惑的慵懒轻笑。

“那么好吃?听到你哥说的话了吗?”

段时妤轻咳着说话:“哦…我知道了…”

怎么他正经的时候妹妹反倒掉链子了。

那边敷衍着:“那我挂了。”

段时逍品出不对味,转着办公椅道:“你在哪?还在你朋友家?”

“嗯…”那边轻声没底气应着。

还不等他继续“拷问”什么,段时妤的电话便挂断了。

“有情况啊有情况。”他打电话给王叔,打算问问段时妤近来和谁走得近,结果一向敬业的王叔打过去三四个电话都没有接到。

段时逍:“?”

妹妹不喜欢用人,王叔都是待了很久才习惯的。

他又打电话给吴阿姨,那边诚惶诚恐接上:“……少爷?”

他问段时妤有没有返家,那边说:“少爷你不记得了吗,我已经辞职了…”

他才想起来他刚出差不久,对方就打电话请求辞职,本来要赔付很大一笔违约金,但吴阿姨听起来状态不好,且又是老熟人,也就没有为难对方,反正房子里也没什么人住。

“那…什么,你自己介绍人过来顶替你工位,或者你自己上吧,家里的规矩你最熟悉,其他人毛手毛脚办不好事。”

“……老爷和少爷要回来了吗?”

“是啊,将来还会新添了两人……”段时逍好心情地发笑,一边眼里还看着公司的文件,笑一会便停了。

电话那头听着他的话,犹豫道:“少爷,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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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时妤脸红着去隔壁拿了一件高领衣套上,又去全身镜前检查一番。

罪魁祸首依旧侧睡在床上,状况好不了多少地陷入软枕里起不了身。

她俯身给她按压腰腹,以为“伤势”严重。

顾澜之在枕里半眯着眼睛,趁段时妤专心时捞住她手臂拉往床上,又一手扣住她衣领把人拖来唇边啃咬。

惩罚性在衣下一深一浅地摁压她腰身,给小鬼头正确示范按摩力度。

段时妤受激不受控制歪头去她肩上,惨兮兮在她单薄衬衣上找受力处,一边微喘息该恨又不舍得凶,压声对人瞪眼:“不要闹顾澜之……”

顾澜之也很无辜,她这次真的什么都没做,轻叹息一下,无奈地把衣服揭上,托段时妤的手敷去她衣里腰腹位置,随意道:“那你按。”

她忽地见着段时妤咫尺正常的脸在一寸一寸地爬上瑰红,抿着的嘴角微动间露出的白贝咬含内唇,凌厉眼上的眉皱地比平时更紧,尤其眉中更是凌乱拧成一团,嘴下松了牙负重而哀怨轻吐一口气…

对方磨牙咬声怨叫她名字:“顾澜之…”

同时,那黑长直发里冒出的嫩耳酒醺般露红,她眼前的小鬼眼里明明气得快冒火,却只欲言又止“仇视”着她。

一副凶又没在凶的样子…

“什么啊?”顾澜之佯装不知腰腹上蜷弯躲避的手指,凑近她家还在气鼓的小孩,弯弯的狐狸眼里都是惑人的笑意:“不是你主动要给我按的吗?”

末了还扯段时妤的唇角往外,扭去她腮帮子,无辜着对上时眨眼:“我强迫了?”

没等段时妤抽回手说什么,她按住腰腹上的手道:“嘛…除力度外都行,奖你了。”

她闭眼的湿吻落在她鼻尖上,完全不由人反抗。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吻完后又带住她的一只手扣绑去另外一只压靠而上,寻去她脸上扑息。

段时妤眉间一跳,攥住床单钻身起来,边快速整理衣服的褶皱边去浴室撕下抑制贴再换一张新的。

“我今天还有事。”

“嗯……”顾澜之笑,又把被子拉上继续侧睡,静一会悠悠:“还有一个星期左右,急什么?”

“忙另外一件事……”她想起郑艺兰已经很久没有发信息给她了,包括她发的信息对方也不回。

“顾澜之,我带的那个艺人你知道她近来情况吗?我从吊威亚受伤后就很少和她联系了。”

顾澜之颇费神在想,印象深刻的还是另一个意识去段时妤家的记忆,那个叫她漂亮姐姐的女生。

“她啊,那小姑娘不是打算退圈了吗?”

段时妤吃惊,又走近她床边,怔怔又问一遍什么。

郑艺兰不是想一出做一出的人,她有表演天赋又自信甚至有些自大,什么都没有依据就凭一腔热血在坚持梦想,她知道对方可能坚持不了,但没想到这么快。

顾澜之眺她一眼,面露不快,但收得很快,一瞬息的事,快得段时妤都没看清。

她阖眼睡回枕头语气正常地让段时妤拿她手机联系跟进郑艺兰的经纪人。

“密码?”段时妤眼见锁屏界面道。

顾澜之不搭理她,颦眉睡去枕头里。

“顾澜之?”她疑惑又问一遍。

“笨…该怎么开就怎么开…”这回连铺陈枕被的波浪发背影都不留给她,扯上被子盖住头便默声睡。

段时妤疑惑更重地低头看手机,输入她自己的手机密码,不对……

移开手指正思考,瞧见还有指纹解锁选项,她默一默,慢慢瞟一眼床上的人,低头将大拇指按上,对方旅行时摆拍的在笑侧颜与林间晨曦风光的桌面照便映入眼帘。

那个时候的顾澜之看上去比现在青涩不少,和在睡时候的乖巧接近了。

指纹什么时候录进去的,她猜测是易感期了。

录了就录了,但原来顾澜之也有不坦率的时候……

段时妤禁不住笑,坐去床侧看信息,经纪人转告郑艺兰要退艺的消息已经过了快半个月多了。

没有身体疾病和特殊事宜,单纯退艺了。

段时妤想了想,只能联想到段时逍最近的事,一手拿着自己的手机去翻段时逍的朋友圈,再看时不由按眉叹息。

【段时逍:未婚妻@千诗阳】

【段时逍:对你无话可说,就想抱上你二十四小时】

【段时妤:(牵手带婚戒图片)】

郑艺兰看到了这张半个月前的文案会是什么心情?

她打了几个电话过去,无人接通。

段时逍还是一如既往地让她收拾残局。

她本该在刚刚打电话时就该想到这事的,结果一时……

还好郑艺兰住她隔壁,回去看看她具体再说。

“顾澜之…”她回头见被窝里的人已靠软枕舒眉在睡,雪云肩半露半耸,拂遮脸颊的波浪蓬发随呼吸在微动,她信手撩开,一手护她耳边,靠偎着吻上对方闭合的眼睑:“我走了…”

当宠物也没关系,反正她单方面的偏爱会一分不少留给对方。

未知的种子种下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王叔?”

她把他搁忘了,后者在别墅大门外的车里潦草地睡了一整夜。

王叔将车窗降下,略红肿着眼盼看她:“小姐,可以走了吗?”

段时妤挠挠脸,微低头闪烁一会眼神,抬眼时软了眉眼:“对不起王叔……”

“是我的不是,让你久等了。”

王叔愣了愣,没有适应小姐突如其来的爆炸式变化,半天还没憋出什么词来,小姐嘴角微扬道:“接完我之后去休息一天吧。”

“谢谢小姐。”

-------------

她问过出租人,郑艺兰还没有退租。

整天不见人出门,可外卖是一日三餐照点,有时还有送夜宵的外卖小哥在小区里跑上跑下。

她在门外敲了敲没有动静。

“郑艺兰是我。”

等了一会还不见人,皱眉着强打门:“郑艺兰!”

“再不开我叫人把门给拆了。”

屋里终于传出对方破罐子破摔的哭声:“你走开!我最不想见的就是你!”

“就会讽刺我打击我!现在一切都如你所愿了!你就偷着乐!”

“姓段的都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要把你信用卡都刷爆!刷穷你们!”

里面气势汹汹地说着说着便越哭越大声。

“……”

段时妤什么都没说,等她哭得差不多了,一段刚刚她毫无形象的嚎哭控告声回荡走廊里,声声清晰可感,还夹杂着非常难过的哭嗝声。

“………………”郑艺兰屋里静得像死了人。

段时妤一手插兜,倚靠墙上关了手机的录音,屋里好久好久都没有一句话。

“你说,放网上会不会火?”

“!!!段时妤你不是人!你个死变态!!我造了什么孽啊?!”

“啊啊啊啊啊啊!”

段时妤要是在她发红发紫的时候被绑匪劫持了,她敢保证她一定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段时妤情绪稳定,道:“录音就在我手里,拿不拿随你。”

里面犹豫:“我晚上去你家拿……”

“再见。”

几乎在段时妤说完,门便立马朝里开了,郑艺兰见对方迅速转身,赶紧推门关上,段时妤一脚插入门里,手臂卡在门与门框之间阻止她关上。

嘴里依旧一言不发,和她这个弱omega无意义地推锯。

最后是郑艺兰放弃了,大开门着质问她:“你到底要干什么!”

郑艺兰变胖了一圈,也没穿得多精致,没洗头梳头地穿着大码睡衣,油头垢面的不成样子,家里也是各种外卖剩余的汤饭堆积发馊,空了的披萨盒与可乐汽水瓶瓶罐罐胡乱摆放,还有地上的衣服,里面穿的都随便在扔……

段时妤瞥一眼便看回她身上,面无表情,对她的提问不置一眼。

郑艺兰被她看得发怵,她也觉得难堪,和段时妤又没熟到什么难看样子都不用顾忌……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录音给我。”她不客气地冲她伸手。

段时妤微偏头,缓道:“去我屋里洗个澡,然后咱们谈一谈。”

她马上回:“没有什么好谈的!”

“可以,那就按我的来,把你送去偏远地区继续做一朵无害小白花,等你毕业积攒人气之后,顶多安排直播带货。”

郑艺兰眼里刚有点光芒,她又道:

“不过你掌握那么多段家的事,这流量应该……限一限保险起见。”

郑艺兰义愤填膺,重新要推她出去,还没有上手只是靠近,立马后退捂着口鼻翻白眼:“呕——”

她原地一顿干呕,着急忙慌跑去厕所持续呕吐。

“你犯得着每次见我都要让我闻闻你新鲜的omega标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