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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擅感情,这件事留不下烙印,拿上公务就和往常一样。她巧舌如簧蛊惑人的功夫谁都会被动摇蒙骗,所以需要磨平性子,既然都教会不了她老实,那就让无尽的世俗耳光和谩骂教改她!”

那徒弟只可能在穿行世界里,可云素不会撒谎。

她徒弟现在到底在哪?

“你能坚持找她一晚上已经是你极限了,我了解你的,你找她只是出于师傅的责任,师徒情分加码。我明确告诉你,她活着,活的好好的,她会活到你再换一个徒弟直至退休!”

云素甚至防止她死磕求证,把绑有一林的生命表盘扔在宁奕身上,后者忙接住用手感知,心率过快却的确活着……

宁奕被一股无名情绪刺激到无法平静,平常不能再平常的心率跳动不知为何牵动她的思绪紊乱,她想开口说什么,那大片的空白又涌上脑中堵住她的喉咙,这回是大片寂寞的鹅毛大雪积压心间。

模拟推算也算不出她失落的原因。

对,她在失落,她起码知道那是失落。

“还我徒弟,云素。”宁奕默默收起仪表,她找回自己的声音道。

“可以,再找一个。”她一定要给她挑一个最好的,这是她留在大陆最后的牵挂。

“我只要她一个。”宁奕逼着她道:“她是我认定的徒弟。”

“她还活着她没有死!不需要你这般牵挂,你们的师徒关系早晚会毁了对方!她们这样脆弱的新手最渴望的陪伴你给不了,她也是那不归巢四处圆滑的浪鸟,没走只是贪图你给的情感,但你天生这方面短板,野心勃勃不能满足的她,还能耐心跟着你多久?”

“等着吧宁奕,喜欢新鲜的她厌倦这段没有半分进步的关系时,就是你们师徒情分破裂的开始,到时候如果你还没有教会她规则,老实,尊师重道,交到她手里的大陆噩梦才刚开始。”

“…………”

“她做所有事不是为了大陆本身,而是为了让你满意。她在意你没有错,而这份在意没有以后,你要怎么管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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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说不过就要淹死别人!?

一林被她扔入装水的透明圆筒里,她两手竭力撑着两边尽量让自己的鼻腔浮出水面呼吸。

云素再按她头顶一把入水,她居然发现水里能呼吸,但那水也触感异凉,她吸入间意识模糊,心脏位置被硬物打入固定,她强撑眼看去是与外界相连的机械系带。

无脸甲装饰的云素透过透明圆筒背着手面朝她,她用力捶击拍打圆筒壁,筒内水因震荡飘出水泡和咕噜声。

“你不会死。”

“在我不能动之前,尽早替你们结束。”

有病!

她咒骂间水吸入更多,手脚开始变软无法控制而慢慢垂下。

这该死的熟悉感……

她不敢眨眼,她咬住舌头保持清醒。

“她记不住你,你也配不上她教,各自回到该有的轨道。”

“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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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素不断提她徒弟只是看她态度的幌子罢了。

她时日无多,依旧要插手。

云素不会说出徒弟去处,只会用她熟知的方式拖延时间,给她洗脑,不允许她再生出其他念头。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找到她,只要徒弟还活着。

大陆军在找寻通灵碎片时,高层一位长老无端死亡,机甲当场玻璃般碎裂。

一开始高层其他人光顾抢碎片并未在意,很快两三天间长老团里的人接连又暴毙两人,总团部和五部内开始人心惶惶,总团部怀疑是积怨已久的五团部,不久吵吵囔囔要开大会批斗指桑骂槐地指底层如何,实则怪五部正位之人看管不严。

“管不好就自觉退了,正好有人亲和度在提高,换新鲜血液进来!”一名长老忍不住干脆拍桌大喊。

“搅屎棍搅局呢?我们出人找碎片给你们牛鼻子做牛做马,你们什么事都不做还怪我们身上!”萝卜应激着拍桌大吵:“有本事钻出你们的龟壳锻炼锻炼!猝死就是你们躲在龟壳里听不得风吹草动吓死的!”

“娱乐部司宇官你是面目暴露了在这乱咬一通!哪一位长老不是你们的老前辈?你们做点事怎么了?后辈不知羞耻居然忝着脸让我们这些老人上大陆大街上捡碎片?”

“到底是坏人变老了还是老人变坏了?道德绑架我们不吃你们这一套!好手好脚为什么不能为大陆做做事?”萝卜超常发挥,蹬蹬跑去缺席的常司案前,打翻山堆的文案,一张一张拂他们脸上:“你说你们老!这里面的乱伦调戏案!欺诈新手案!还有桩桩件件的欺压平民霸占商铺改成你们的私人场所,打压部下蒙骗中层人逼他们辞职投诉无门!这些你们要怎么解释!”

“胡说八道!”长老团人气急败坏地打断他,可萝卜从未停下抱怨:“以前是我们没有办法彻底铲除你们,现在苍天有眼!机会来了!我凭什么听你们的,就让这场报复来得更猛烈些!”

“好啊好啊!你们是承认五部动手了!我们走,全部抽出总团部的人,让他们自己收拾烂摊子!”

“你们本来就没有出多大力气!!”

“…………”

霓卿看向沉默的宁奕:“长老团里面的暴毙,是我们两方以外的人下手的吧。”

宁奕默了默,不打算发言。

“其他世界的审判之神降临了。”梅珉插入她们谈话:“真正的上层革命,这才开始。”

“这场闹剧搭的戏台子已经够大了,你们要把大陆搅翻才罢手吗?”霓卿已经不理解他们疯狂的行径了:“其他世界?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我们都会被卷进去。”

梅珉不以为意:“云常司做好了一切准备,他们只会收割留下金丝标记,如果你们害怕,还是那句话,尽快把窟窿补上。”

财务部的黎超见长老团退会,把他那部的汇表砸桌子上:“这事我不干了,你们四部让新手公会捣乱局势,事后让财务部派人手做苦力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风风火火带着财务部的人离开。

梅珉冷笑:“呵,他以为他现在能全身而退,早料到有人会走临阵脱逃这一步。”

“主司。”江启叫她,转椅懒洋洋转过来:“你全力支持云司我没有意见,但你至少和我说说,从别的世界进来的到底是什么。”

萝卜也把椅子拖过来:“将起说得对。”

“我们都知道通灵大陆是一个独立的大世界,靠无数穿行小世界提供的生息力量而以生养生实现永生。作为交换,大陆要派出穿行员帮助小世界的气运之子维护小世界的秩序。”

“通灵大陆与其他小世界最大不同之处在于它能利用生灵之力自我清除毒瘤,于是有了我们五部,并且安以敕令约束。但这道敕令缺陷明显,只要不明面危乎大陆秩序,敕令便不会发作,所以才诞生那么多擦边的混蛋。”

“云常司用她毕生的心血打通了两个大纬度世界的通道,又在那些该死人机甲上算出接触点,过不了多久,作恶的人悉数会被死刑审判!”

梅珉站起身来,站会议中心慷慨陈词:“我们应该为新世纪的到来欢呼!”

少数几人撑场面而鼓掌。

萝卜道:“可长老团不全是恶人。”即使他骂得最狠,该说不说古籍阁的老龟爷爷虽然也是长老团一名,但他一点官架子都没有,见到新手还会请饮料。

梅珉并不想和他讨论这种问题。

“而那些来自别的世界的家伙,不是其他人,就是神陨日之后还留存下来的,被驱逐出通灵大陆的百级神官。”

“什么?!”一石激起会议室万千丈。

“昔日参与驱逐行动的高层,一个都逃不了。”

“各位不要慌张,没有标记暴露,丧尸一般的他们看不见你们,我们只需等他们把该杀的杀光,补上大陆窟窿后一并绞杀。”

宁奕与梅珉私下发讯息:百级神官不是只知猎物不知追踪的机器,大陆不会替你们自食恶果。

“大主人救命!x看见了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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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她向后对着无人的楼道发出喧嚣的狂风,常司工作室的纸张满天吹散,有文官问她怎么了,她刚想开口就能看到文官身后飘着一张残破流血的人脸!

“火焚!”玉瑶一手凭空放出火红蛇焰,办公室的门窗顷刻燃起大火。

文官大喊救火叫着人去收拾。

他们无事一般穿过模糊的黑影,那黑影鬼火一般朝她扑来!

玉瑶一边哭一边土遁。

“陪我玩玩小姑娘……”

“别走啊小姑娘!哈哈哈……”鬼声就在她耳边不断回放,她掉入了常司的地下通道,这里的模拟机甲因为要寻找通灵碎片已经全部空了,极致空荡的地下通道把她的胡乱奔跑的脚步声无限放大。

“主人……你在哪里……x想你…”玉瑶双手揉着眼睛哭泣。

“呼——”无风自起的风吓坏她,倒退着碰上一人:“你看到什么了?”

玉瑶转身看见大主人,眼泪哗哗流:“有脏东西!!其他人都看不到!只有x一个人看得到!哇哇哇……”

宁奕实在无措,不知道怎么下手。

“x想主人了,x不要和主人分开!”

她也想了,想她徒弟了。

她已经消失六天又一个晚上了……

宁奕无声沉默,玉瑶突然自我摸摸额头:“不许哭,吵死了,西湖都要给你哭出来。”

她接着放下手,用软乎声音:“主人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换回一林音线:“求我啊,考虑一下要不要满足你。”

宁奕一时看呆玉瑶的自我表演,好像她那不着调的徒弟真的回来了……

玉瑶突然看过来,用一林声音对她道:“宁奕……”

她很想代入要说什么,但理智先问出口:“你怎么办到的?”

“模拟推算。”玉瑶换回自己的声音和软糯神态:“主人消失以后,x一直靠这个不断播放推算,它的算法已经在不断完善了。”

“也许有一天真能把主人复制出来……”

“老六啊x,我还不一定死你已经准备找替身代替我了是吗?找打!头伸过来!”

玉瑶模仿着停一停,露出天真表情:“像这样。”

宁奕还是第一次看徒弟“蛮横”的样子,笑出声后又慢慢安静下来,含着那轻快不知愁的女声在心下几番转还,深处越品越像缺了一块不知如何填补。

她长叹,带着还害怕的玉瑶要转移出去,玉瑶牵住她的手甲一根拇指:“大主人可不可以慢慢走出去,x害怕。”

宁奕点头,任她牵着。

“大主人,我们要什么时候找得到主人?”

“………”

“如果x一直陪着主人,她遇到危险的时候x就能向大主人求救了,就像前两次一样………”

“………”

“大主人,为什么你不抽出一个机甲去找主人呢?”玉瑶停下来仰头看侧脸的宁奕。

“主人是常司专徒,于情于理都可以申请派出机甲队寻找,但是大主人为什么不?”

“玉瑶。”宁奕出声:“以后不准再提起你的主人。”

玉瑶惊慌地松开宁奕的手退后几步:“为什么不让x再提?”

“对现在的你没有好处,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安慰玉瑶说她会派人出去寻找。

“大主人没有尽力,这机甲地下室明明还留着一副……一副……”玉瑶说着说着愣住,她转身面朝地下黑暗处小声叫:“主人?”

“不准提她。”宁奕看着她又道。

“主人!!”玉瑶奔跑入机甲地下室黑暗处,里面照样大片空筒。

“全面生命扫描。”她闭眼感知,寻着脉搏和微弱的呼吸声,徒手打碎一面墙,里面满满黏糊的水液扑脸而来,水液流通出来后便是横着存放装满液体的圆筒,里面静静躺着睡去的一林。

“主人!主人!”玉瑶不管黏糊的液体,爬着进入隔间不断拍打圆筒壁:“你醒醒!”

“护好她。”宁奕从后面发声,轰鸣一声玉瑶头顶的石块碎落,她开启防护罩抱着圆筒。

两边的墙壁打通,另外一边两排机甲圆筒也露现出来。

如果不是玉瑶,谁会来这?来到这的人谁会有心思打穿普通的墙壁?

确认无爆炸装置,风刃一击劈开圆筒,昏迷的一林从裹挟的凉液中解救出来,宁奕双手叠住不断挤压她的心腹,不醒。

她把心率仪表交给玉瑶,把徒弟翻过放腿上一手张开嘴腔按住徒弟腹部催吐,不醒。

她手甲上沾着徒弟嘴边的透明黏液,细细瞧着,突然无力地垂下手去……

不说话的大主人抵住主人的头额,突然发紧地抱住,像主人遭遇不幸不能回来了一样……怎么可能呢?

玉瑶把液体放入分析:入梦华,性能阴,具有致幻安眠功效。

“所以主人只是睡着了?”玉瑶问着。

宁奕看一眼满地的液体,玉瑶发现时原本可以装一屋子的量。

她艰难地把昏睡的徒弟揽怀里。

“对……睡着了。”她用力握着徒弟的手,可对方已经不会反握了……

以后都会一睡不醒了。

“主人没事就好!x把主人带回去睡。”玉瑶过来接手,揽住主人后颈和大腿准备抱起来,可她发现大主人还牵着主人的手。

她问大主人怎么了?

“我来抱她。”

接下来的日子漫长又无聊,对玉瑶来说。

她每天守着爱睡觉的主人,宁奕在家里面下了禁制保护,也不担心脏东西来吓她。

主人睡着的一个月,云素在牢里殒命。

“恶有恶报,x变成原体去听大主人她们说话。那云素说起了一个故事,主人想不想听?”

玉瑶小声在她耳边嘟囔:“她说,亲和度也是因为这个故事才知道怎么提高的。当年她讨厌卖黑火药的坏蛋,她就想办法让坏蛋黑吃黑,她必须要挑一个合适的坏蛋。”

牢里闪眼的强光打入她眼中,她只是木愣站着,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

另外一个同被审判的人惊慌失措地捂住眼睛指着她:“她才是凶手!是她杀了人!”

守卫机甲踢他们的腿让他们朝一名官员跪下。

官员看向她,明知故问:“人,是不是你杀的?”

她什么都没有说,另外一个迫不及待疯狂指证:“就是她!她杀的人!她杀了领养我们的父母!她是杀人魔!”

一条金链锁住聒噪的人。

官员压迫地居高临下:“人,是不是你杀的?”

哪怕给她上夹棍逼她开口,她像死去一样缄默,而与她同来的新手光看着酷刑已经吓得尿失禁。

“有意思。”

玉瑶继续念:“后来找到了,那个坏蛋捣毁一个又一个卖黑火地点,而反叛军因为军火问题每次都输,没有战争,大陆慢慢恢复表层,那个坏蛋因此一个人独揽了整个区域产生的亲和度。”

“可坏蛋并不知道怎么用,云素已经准备抛弃她了……好像有点可怜……”

官员告诉她,她可以留在大陆等她想要的人,大陆是她们人类世界传说的地府,美丽的地府。只要她愿意在“奈何桥”上等她的恋人,她们终有一天会团聚。

到时候,她想要的遗憾,内疚,都可以和那个人说,她们可以重新开始。

她信了,并且把等待奉为她存在的一切意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可没人告诉她她会开始忘却啊!

她开始忘记与对方的初遇,详细的事情,她的触感,她的脸,她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

官员不耐烦:“我领养你不是每天给你讲童话故事的!大陆战事还在,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盼与人见面?”

“……战事不是我…”

“滚出去!”官员把金链甩她脸上。

这么做是对的吗?真的等得到吗?

她开始站在常司大门外垂下头,破损的头甲从身体上滚下去,滚入街上被行人不经意地踢远。

碍事的机甲,都去死好了!

没有头的机甲身缓步走入大街,手里燃起地狱火。

没错,她不快活,那所有人都去死好了。

“你的。”一浅碧绿机甲把她头甲递过来,她烦躁地打掉对方的手,装上头甲就走。

碍事!多管闲事!要她多事了吗?

“等等。”对方唤她。

“滚,远,点。”她回头一字一顿。

她不屑与任何人说话。

后来她被愤怒的叛军重重包围,她拼命逃出来,那时她已经没有人类身体了,一个残破的头甲都能逃跑下去,只要机甲不碎,不,只要她魂体还有一息,她就会一直坚持下去。

但她没想到官员已经放弃她了,甚至不肯给她修复机甲的支持,对方觉得是浪费。那时大半叛军已经不在了,她也失去利用价值了,失去工作了。

她头一次不知道该去哪里,她九十级却没有任何官职证明身份,她一直活在暗处,埋伏在大陆的暗黑地带不见光。

她一直相信自己等的那个人会出现在“奈何桥”,她不能死,她要等她。

然后她见到官员的另一个徒弟,她想杀了她,这样官员只有她一个正统徒弟,她就不会抛弃她,官员不是只要最好的吗?那她就杀给她看!

但是官员口中光鲜亮丽,不可替代的另一个徒弟,也就那样了。

她确定活在光里,她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透明大白于光中,她的一举一动受着其他人的指点,她顶着压力继任常司位置,要与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决斗,比试,策论,推算……

官员从不会出手帮她,哪怕比她实力高出一截的决斗。

那天她被输不起的机甲围攻毒打,那傻子突然不会还手,台上光鲜亮丽,台下怎么软弱成那个样子!?

她放了一把地狱火出去,从此也决定以后不杀她了,当官员首徒没有什么好的,比她还惨。

“是你在偷看我。”那机甲把她仅剩的头甲拎起来。

残头偷看她很久了,因为只有一个头好躲藏,一般机甲都看不到。

“………”她不想和人讲话。

宁奕见她不说话,就把模拟推算拿出来计算,算来算去后一番犹豫,环抱着她跑去锻造部。她不能用转移,因为师傅一定会发现。

来到锻造部找合适机甲模型,但看过锻造师推算后又知是师傅眼线,师傅震怒后残甲也没有好下场,那时她手腕稚嫩只想不留下痕迹,匆匆心跳加速地偷拿了一副机甲。她发誓以后一定偿还点数给锻造部的锻造师。

但是后来她也不记得了。

她继位以后,也自费锻造部改建和巨额投资,但却唯一不记得偿还那次以前的糊涂事,连为什么会喜欢锻造也忘了。

她只记得那种喜欢的感觉,和黑暗里走来的对方一样,不记得了所有,只剩下当时的感觉。

残机重新穿上机甲以后恢复傲气,暗想自己欠她一个人情,但依旧不愿和人说话,甚至道谢也不想开口。

她趁她没留神时遁走。

她没有动手杀她,对方应该感谢!

那个生活在光里的人后来被罚了,不再来后来还待过一段时间的锻造部,不知道发生什么。

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很长很长,九十级跨至一百级,一个人穿行不同小世界执行任务,参加大陆匹配赛,联名赛等等。

长久行走在黑暗里有了些微末的光,所以当它们消失以后,才知道自己以前活得多么不像人。

原来大陆的食物不需要靠抢夺就能拿到,原来大陆不只有战争和无尽的屠戮,它也有游戏与灯火。

却原来……它不是地府………

我找不到的那个人,不是找不到,是她可能根本没存在过……

即使未来找到她,可她正常的身体已经卖给了战争,永远与她接触不了,这是什么重新开始?每个人都在骗她,是每个人!

她有时还能听到奇怪的念叨声,也是它们后来强拉她走出死亡沼泽,叫她不要放弃,不要寻死。

她不仅在牢狱中向死而生逃出来,还后手报复了那欺骗的畜牲,让她长长久久饱受火狱痛苦。

大陆高级司宇官每次设计围剿,也是念叨声提前给她报信让她逃跑。

她生存意志在报复完后已经不剩什么了,不记得是哪次的生死追捕,她放弃了逃跑,还与那人酣畅淋漓地战斗了一场。

对方越软弱她越要打!她在教她还手,还手。还手!被人打要还手!

当然也有带上对畜牲的怨恨在。

所以她明知对方因为大陆契约削弱了本身力量却还执意欺负安分守己的执法官。

不服受着,软包子。

她暗想,干脆送她剿灭的一等功吧,也算还了她人情。

对了,什么人情来着?

“我与你,并不认识。”

“………”

呵!比她忘得还多。

“因为我贱行不行。”

她被打落大峡谷下,又没有完全到底,尸身吊挂在风雪里每年每天的冻,腕机等证明身份的东西已经判驱逐作废,原腕机材料也许被拆了四处倒卖,卖不出的就留商店里,她太熟悉那套流程了。

灵魂在那不生不死的待了很久,很久………

长时间里面耳边都是风声,她人类的头骨早只留一具骷髅。

跟着雪风到处飘,飘去天空很远的地方,未知的推力渐渐将她残余的灵魂与天空平面摩擦挤压,久违的不一样的痛觉刺醒了她!

回神一瞧,着了着了!她魂体被摩擦慢慢起火发出亮眼的宏光!

围观人群一:金光降临!快许愿!

围观人群二:是神官种降临了!神官往生期来了!

原来什么金光操作是这么来的………

她重重砸落在一片漆黑的空地里,再睁眼都是漆黑一片的,她也不知道睁没睁眼。

“………”

她静静地呆着,她在想她为什么在这?自己又是谁?

等下,这些重要吗?

肯定不重要。

都不重要,她要睡一会,睡醒再说。

年轻就是好,说睡就睡。

………

最后是她睡太久了,一块屏幕拍她后脑勺给拍醒的,显示:“进入排队。”

“不排。”她接着睡过去。

屏幕变大把她整个扇入另外一个空间,有着熙熙攘攘白影穿梭的黑空间里,她还是揉着眼睛不清醒地到处转悠,完全不纠结自己要去哪。

本该出现做身体检测的新手没到,传送位置过许久还是空人,司宇官在检测室调出往生梧监察地图,一个一个耗时间排出新上来的新手。

为什么不好好待着呢?